【炤云】星回（38）
●从这篇往后会有生子相关的内容，注意避雷
夜靥的家里没有什么摆设，除了一些落了灰的陶罐和兽皮，便是石壁，连炊具都没见到。窗外只能隐约看见远处有石柱伫立，原本应该是天空的地方是晦暗的。缙云与夜靥和婆烨相对而坐，灵石的光芒在他们头顶忽明忽暗。
“缙云多谢二位。”
“别别别，我们回西陵的时候还是得告诉巫炤的，我可不敢骗他。”婆烨连忙摆手，她一大早就被夜靥拉来这里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，就看见缙云了。
敢情巫炤昨天问的都是真的。
“阿姐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夜靥将前因后果稍微一说，婆烨便明白了。上次孟冬之狩的时候巫炤也是对缙云一百个不放心，她非常能理解。
“妾身恐怕，他已经全都知道了。”
“唔，这也有可能。但是他不能随便来龙渊吧，毕竟西陵鬼师突然不请自来，很容易造成误会。”婆烨托着下巴思索，“不过缙云，我们一回去还是要把实情告诉他，你不会怪我们吧？”
缙云摇了摇头，“我只是想早些去洺光族，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。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，你们若要说，便说这全是我的主意，我也应该承担这一切。”
婆烨与夜靥互相对视一眼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缙云不以为意，将太岁拿在手中仔细查看，发现它似乎有了一些改变。原本嶙峋的兽骨中掺杂了一丝金色，但若不细看却也分辨不出。
“婆烨，太岁是不是……”
“啊，是这样，我不是在这里学过吗？龙渊好东西真的很多，我听说你要面对的和空间之力有关，所以就加了一点相关的石头。”
“碎金屑？”夜靥讶异地看了眼婆烨，婆烨转头对她笑笑，期待地看向缙云。
“空间之力是指什么？”
“巫炤说你是要和一群能穿梭空间的野兽对抗，碎金屑能让那些野兽无法穿梭空间。”婆烨对他眨了眨眼睛，“虽然时间很短，只有十息，但我相信你这些时间就足够了。”
“感激不尽。”缙云胸中涌起一阵感动，但他不善表达，能说的也只有这四个字。
“好啦没事了，你都救过我的命，这些算什么。”
婆烨身子前倾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那……不知是否有办法，能让我快速到达洺光族？”
“族中一处石料开采地便在洺光族附近，妾身带你去。”夜靥推开石门，带着缙云走到屋外，婆烨在屋子里待不住，想了想也跟在了后面。
龙渊的上空是晦暗的虚空，既看不见山石之类的东西，也让人无法分辨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大。一根根粗大的石柱矗立在空间中，石柱间连接着白色的光带。
这还是缙云第一次看见龙渊的真正模样，与龙渊故地没有一点相同之处。
“是不是很震惊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。”婆烨叹气道，“我完全没想过有一个地方能长成这样。”
“好了，你回去坐着，乖乖等我回来。”夜靥看婆烨蠢蠢欲动想继续跟上来的模样，将她打发回屋子。
缙云试探性地踩上白色光带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虚幻，反而与踩在石头上是一样的感觉。走到光带中间时，他看见远处的石柱中有不少人影走动，这才明白，或许那些石柱也是龙渊族人的居住之所。
他回头想看看夜靥的住处，但那已经隐没在石柱上无数个屋门之中了。
“龙渊的规模很大。”
“不不，你看到的这根石柱上，已经住上了所有我们的族人了。”夜靥也随着他的视线回头看，“其他石柱上是铸剑的剑炉，或是祭司所，还有其他的一些，有些妾身也不能进去。”
“可……恕我直言，你们如何维生的呢？”
“我们的族人难以长时间在地面行动，虽说妾身这类的祭司除外，但我们是不可能依靠地面狩猎来获取食物的。不过幸好，在地面的更深处还是有能吃的东西的。”夜靥看向他，话中意有所指。
“你是说我昨天吃的……”
“你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吧？”夜靥对他眨眨眼。
缙云想到昨天那一大块烤肉，本来还觉得挺香，现在一下觉得有些反胃。他摇摇头，不期然间对上了夜靥的眼睛，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几乎是青白色的，瞳仁里的黑色极少。
“你说的，你们不能在地面行动是不是因为眼睛？”
“你发现了，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。”夜靥低头笑了笑，“阳光会让我们双目刺痛，皮肤溃烂，这是兽神的诅咒，把我们封印在地底。”
“既然你们是因为铸剑才变成这样，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不再做这个？”
“不，缙云你不明白。如果不铸剑，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夜靥仍旧温和的微笑着，但她的语气坚决，不容置疑。
“我能明白。”缙云摸了摸背在身后的剑，对她点头道。
“妾身在此谢过了。”夜靥感激道，“现在与西陵有了合作，我们的生活就有保障了，这是一件有利无害的好事。”
“所以，你们应该把我突然闯来龙渊，又逼着你们送我去洺光族的事告诉巫炤，他绝对不会为难你们。”
夜靥低头不语，半晌道，“妾身不可能这么说，妾身会据实相告。”
两人终于走过了光带，走上另一根石柱的中部。缙云看见了龙渊的族人，他们除了瞳孔与一般兽人不同以外，其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。族人在看见夜靥时纷纷弯腰行礼，等到两人走过后才直起身来。
石柱的中心是祭司所，人来人往的相当热闹。
“这里是做什么的？”
“这是采石者的传送阵，每日往返人数众多，我来看看青黑石的传送阵在哪……”夜靥径直向祭司所中间的几个传送阵走去，一边的人纷纷让路。
缙云跟在她身后，很不习惯那些人的礼遇。
“是这个。”夜靥指了指几个传送阵中最中间的那一个，“站上来就好。”
“你是说缙云已经去洺光族了？”嫘祖的身子日益见长，几日没见便似乎又重了些。
“你说花食节结束后便让他去，可现在都几天过去了，他竟然才去？”姬轩辕没怎么惊讶，只是皱着眉头问。
“我认为，缙云恐怕不适合去洺光族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西陵内务，怕是轮不到有熊族长过问。”巫炤背过身，明显懒得和姬轩辕理论。
“阿炤，你把原因说出来，为什么他不适合去？”嫘祖看到这景象不由觉得头疼，她站起身，走向巫炤问道。
“他……”巫炤启唇准备说些什么，却说不出口，最终只能小声地在嫘祖耳边飞快解释了一句。
嫘祖轻轻“嘶”了一声，“此话当真？”
“当真。”
“他自己知道吗？”
“恐怕还不知道。”
“你没对他说？”
“我说了，但是……”
“你们在说什么呢？”姬轩辕有些郁闷，他相信自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，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，他也不会去刻意为难。
“我一会儿和你说。”嫘祖看了看姬轩辕一眼，“现在我们得想想如何增援洺光族。”
姬轩辕明白了她的意思，默契地接着嫘祖的话茬说了下去，“看来阿炤是要去的了，你准备带多少人？”
“洺光族现在有多少巫？”
“洺光族不是小部落，五个还是有的。”
洺光族一共有几百族人，虽然和西陵相去甚远，但也足以使其在西南声名赫赫。一般部族有一个巫便足矣，五个巫已是非同寻常。
“那我带巫之堂十人。”
“西陵和有熊一起派出八十人。”
“你们已经决定好了？”巫炤微微皱眉。
嫘祖按下正要接话的姬轩辕道：“是，我们本来已经商量好了，连人手也清点完毕，只等缙云。但我想，既然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，那么这些人由你带领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只是这样一来，路上的时间会拖慢许多。”巫炤的目的是赶去见缙云，而不是在路上拖时间。
“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，我们只有加紧速度，才能保护洺光族和缙云。洺光族虽说有数百人，但除去雌性和幼崽，能够抵御獍妖的勇士不到一半，况且他们还要分派人手去狩猎，不至于让自己饿死。只要在獍妖的袭击下稍微出现一些差池，洺光族极有可能不保。”姬轩辕迅速分析出了情况，巫炤听后也只能点头赞同。
他并没有想弃自己的子民于不顾，况且如此看来洺光族的人手很可能会不够，带人手去支援势在必行。
“阿炤，百神祭所该怎么办？”嫘祖想到了这个问题。
“草图我已经连夜拟好了，我会把草图给你们，我留下怀曦和侯翟，你们看着办。还有，你们要通知那八十人，今夜出发，巫之堂外集合。”巫炤似乎是不愿意在这里多久片刻，迅速转身离开。
姬轩辕看着他利落的背影，对刚才巫炤说的话越发好奇了。
“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哎你好奇心怎么这么强？你自己先想想。”
“能让他放不下的只有缙云了，难道缙云病了？”
“不太准确。”
“可如果不是生病的话，他怎么会是这个反应？”
“要我告诉你吗？”
“告诉我告诉我！”
“缙云怀孕了。”
姬轩辕正摸着嫘祖腹部的手停住了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嫘祖。哪怕是兽神立刻降临在他眼前，他或许都不会这么惊讶。
嫘祖握住他的手，叹了口气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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